人的理智是有限度的，那裡有軟弱，那理就有謊言

         1950年日本導演黑澤名，導演一部電影，叫「羅生門」，這部描述「人，面對利益衝突時的懦弱，以主觀、利己的黑暗面來解釋客觀發生的事」，這電影造成世界性的轟動，於是「羅生門」就成為「各說各話」的話代名詞。（這部電影吐嘈王沒看過）。

        原著是日本戰前的作家，芥川龍之介的小說集「羅生門」中的一則短篇故事「竹林下」，中文翻譯，吐嘈王讀過，故事一開始就是有武士被殺害，一干人等，被抓到衙門問話（以下是吐嘈王就自己記憶，簡寫故事大概）：

樵夫說：「屍體是我發現的，現場除了屍體外，我沒發現任何值錢東西。」

和尚說：「 是曾路見武士與其妻，那時武士身配長刀、弓及箭」。

武士的岳母：「 請法官大人無論如何找到我可憐的女兒」。

捕快：敘述捉到強盜之經過，捉到強盜時他身上有長刀、弓及箭，型態數量與和尚見到武士時，武士所配者同。

強盜說：「我見到武士（死者）及其妻，一時貪婪，起色心，但經不起武士之妻的「挑撥離間」（你們兩個男人決鬥，瞳誰贏我跟誰！），才與武士公平決鬥，武士不愧是武士，很勇猛，但還是被我殺死，走時我拿走他的刀及弓箭，但是這時，武士之妻逃之夭夭。」（很勇的樣子）。 」

靈媒替已死的武士說：「我與妻路上遇到陌生人，我在沒有防備下，被制服，妻被姦淫之後，反而要跟隨強盜，游走天涯。妻乘機逃跑，強盜對我都不要的妻子，也沒了興趣，就走了。我掙脫捆綁後，自覺不能殺匪，又面對妻的背叛，已無顏活著，所以用匕首刺胸自室殺。但在我斷氣前，隱約看到人影，偷走我胸口的匕首。」

 武士妻子逃到一家寺廟懺誨：「我是一個弱女子，被強盜姦辱，丈夫不但不能保護我，還嫌棄我，我羞憤交集，先用匕首刺死先生，再自殺，但是已無力氣，也企圖跳崖、跳水都未果，我命中註定要含羞終身，嗚！嗚！」哭起來。

         原作著芥川龍之介只寫到此為止，故事結束，並沒有說出真相，但是黑澤名是製造商品的導演，他改編「竹林下」的小說，拍成電影取名「羅生門」 （其實原著「羅生門」是敘述另一個故事），電影版加上交待真相的情節，樵夫在和尚及路相人的感召下，說出真相（以下是網路看來的記憶大概）：

        強盜路見武士及妻，生歹念，騙武士發現古墓寶藏，要與武士合作均分，武士財迷心竅，信以為真，在沒有戒心之下，被強盜綑綁，強盜就強姦了武士妻，武士封建思想認為妻失貞，不值得留，強盜發現，武士都不喜歡的女人，他也沒興趣。倒霉的妻子，又恨又憤，於是挑起兩男人要面子的弱點：「你們兩男人公平決鬥，誰贏我跟誰」。兩個傻男人怕死怕的要命，但都「死」要面子，強盜鬆綁武士，進行決鬥，但兩個膽小鬼，打的完全走了樣，一點章法都沒有，強盜運氣略勝一籌，糊理糊塗，殺了武士。回頭發現，武士之妻逃之夭夭，所以取走武士的長劍及弓箭而離開現場。這時躲在竹林另一角落的樵夫，目睹所有過程。等強盜離開現場後，才跑出來，「偷」走插在武士胸口的匕首。」

          真相與前述每一人物的供詞都不一樣，黑澤名也好，芥川龍之介也好，告訴觀眾或讀者一個事實：「人的理智是有限度的，那裡有軟弱，那理就有謊言」。「竹林下」的人物，為了荒謬的社會地位，和虛偽的高尚，都在找出有利自己生存的下台階，選擇性的對真相做部份曲扭。人類「謊言」有利「遺傳基因」的延續，是合乎「物競天擇」的演化論。吐嘈王不是鼓勵「說謊」，而是很沉痛的說，人類應該勇於承認人類最大的特質：「美化自己的行為正是說謊的動機」。懦弱、醜陋、虛偽、、一直存在人的社會中。而是要認知人性的弱，要有自我反省的勇氣，才有可能擺脫「謊言」。社會低層的人，可能欠缺自我檢驗能力，但社會上高層的人，不要不知不覺，迷信自己 的「道德是高層的」或被稱「上流社會精英」而以為自己不會「謊言」，其實進二十年來，台灣本土文化之一「謊言文化」，正因為上形下效，才越來越精緻，而獨樹一格。

         「竹林中」的強盜，在應法官的問話時，曾如比如此反問法官：「我承認我殺了人，難到你們沒有殺過人？只不過你們用權力殺人、用金錢殺人、用 一紙命令人！、、、、誰比誰罪孽深重？」。芥川龍之介用故事人物-強盜之口，嚴厲批判了：「人纇社會所謂正義，原來是用階級區分、而不是以行為論斷！使千萬賤民倫為流寇的官僚，不但不負無能的責任，而且代表正義，大言不慚斷是非！」。

       其實真相並不是作著關心的問題，作著關心的是：「晢學家積極探索的東西，都是源自內在心靈的悸動與不安，在妄念紛飛的霎那尋求永恆的註腳。」，「生我所欲也，義我所欲也，兩者不可得兼，捨生而取義也」，這是階級社會管理階察層輕而易舉的「訓話」，在除去「階級封號」後，人剩下的只有赤裸的渺小。不會因階級越高，而越誠實，反而會因階越高，才會撒下瞞天大證。美國總統林肯說過：「謊撒的越大，越有人相信」。　

           以小說「竹林下」或是電影類比，各位看倌，吐嘈王批評「特別費」案，被告、原告、法官都沒有勇氣說出真話，其實用心良苦。特別費是台灣版的「羅生門」 ，連代表正義的法官，都軋一角，但不是代表正義一方而是佔「官方立場」。

ps:芥川龍之介的小說集「羅生門」一書中，有另一短篇，標題 是「羅生門」，與電影的「羅生門」內容完全不同，這篇故事也寓意頗深，等有空吐嘈王再引用短短篇小說「羅生門」批評「亂世現行」。預請等候。

   09th mar.2008